原來在杜卡迪騎手救走了封擎陽之後，蕭剛沒了後顧之憂，起初倒是越戰越勇，到後來終究對方人多，很快便落了下風。關鍵時刻來了位白衣女子，那女子擒住了那群混混們的頭頭，替蕭剛解了危難。

“白衣女子？”雪兒微微皺起眉頭。

蕭剛掃了蜜雪兒一眼之後點了點頭，那女子的容貌身材跟雪兒極其相似，若不是親眼目睹過她的身手，蕭剛差點把她認作雪兒。

“和我長得很像？”雪兒問道。

“確實很像。”蕭剛重新將雪兒打量了一番，若有所思地說道：“尤其是眼睛，簡直一模一樣。”

他好像想起了什麽，又好像猜測得到了證實。封擎陽的安危倒是不需要擔心，杜卡迪騎手先前出現過幾次，一直在跟蹤蕭剛和封擎陽。從前幾次情況來看，他們對紅頂集團似乎沒有什麽惡意。

白衣女郎救下蕭剛之後，招呼沒打就消失在街角，雖然她的出現看上去純屬偶然，蕭剛卻一點也不敢馬虎。來鐘欣柔家的路上，他已經吩咐過紅頂集團的安保隊長，讓他們立即出動，務必盡快找到封擎陽，並打探出白衣女郎的底細。

盡管蕭剛再三強調封擎陽沒有危險，不過蜜雪兒還是放不下心。杜卡迪機車上的一男一女總是神出鬼沒，憑著女人的直覺，雪兒斷定他們和科爾多納學院有關。要不然上次女學生在山裏遇害，他們不會提前出現在現場。

“可是，他還沒有回來。”雪兒幽幽地說道。

“放心吧，擎陽不是小孩子了，再大的困難也難不倒他。”蕭剛呲牙咧嘴將身子扭轉到另一個方向，忽然嘆了口氣問道：“真是莫名其妙，五年了，從沒見他那麽貪杯，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？”

如果說天底下有人了解封擎陽的話，蕭剛肯定是第一人選。他和封家兄弟從牙牙學語的時候就成天混在一起，就連封擎陽的雙胞胎弟弟也不見得比蕭剛更加熟悉他的兄長。

昨晚封擎陽的舉動實在蹊蹺，蕭剛沒有問他，因為他知道，如果封擎陽打算告訴他的話，肯定會自己說的。既然他不說，肯定有別的原因。

“我哪知道？本來好好的，突然就生氣了。”雪兒低下頭輕聲說著，關於孩子的事，當著蕭剛的面說不出口。

“唉，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了。”蕭剛長嘆一聲說道。

三人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，已經快十點鐘了，安保部那裏還沒有封擎陽的消息，雪兒一夜沒合眼，又擔心吳奶奶的傷勢。蕭剛看她疲憊，讓她先回家休息，一有封擎陽的音訊立馬會通知她的。

雪兒見待在這裏也無濟於事，從鐘欣柔家裏出來，漫無目的地往家裏走去。一路上也不覺得累，不知不覺竟然到了海邊。視線盡頭的跨海大橋，宛若一根銀色的飄帶，蜿蜒漂浮在海面上，一直延伸到天的盡頭。

風和日麗，已是中秋，海風帶著些海水的味道，吹拂在身上，微微有些涼意。雪兒沿著海岸線緩緩而行，聽著海浪想著心事。

浪花沖向海岸，在礁石上撞擊成白色的飛沫，幾只不知名的海鳥撲騰騰飛起，迎合著海浪漸飛漸遠。

“和你有什麽關系？”礁石後面忽然響起一聲爆喝，把雪兒嚇了一跳，又突然驚喜。

雖然聽得不是十分清晰，但是雪兒聽出來是封擎陽的聲音。所有人擔心了整個晚上，原來他在這裏。那聲爆喝中氣充沛，不像受過傷的樣子。

雪兒興奮不已，剛想大聲叫喚，卻看那礁石後面轉出一藍一白兩道人影。穿著藍色西服的男人正是封擎陽，身邊的白衣女子非常眼熟，果真如蕭剛所說，和自己在外型上十分相像。

“擎陽！”雪兒喊了一聲。

剛邁出半步，卻見封擎陽一轉身，白衣女郎正好迎面而來跟他撞了個滿懷，封擎陽一手將她擁入懷裏，看都不看雪兒一眼，摟著那女郎的香肩掉頭而去。

“擎…”蜜雪兒僅僅喊出了一個“擎”字，接下來的話統統悶死在嘴裏。從沒有過的痛楚感刺激她的心房。

僅僅看過封擎陽彈琴的背影，雪兒就決定這輩子都要跟著他，對他百依百順。他做事從來不考慮雪兒的感受，即使在她不願意的時候，都能容許他對她為所欲為。

雪兒一度覺得自己非常卑賤，卑賤得沒了人格，沒了尊嚴。同學們說她傍上了紅頂集團這棵大樹，甚至連妹妹都認為她是被封擎陽的身份地位蒙住了眼睛。

只有雪兒自己心裏清楚，他是紅頂集團的總裁也好，或者是普普通通的常人也罷，她就是喜歡和他在一起，沒有任何理由。

可是卑賤總是在重覆，一遍又一遍地傷著雪兒的心。封擎陽和白衣女郎的背影越走越遠，海浪沖上攤頭，在兩人的腳底下輕輕一吻，迅速地變幻成白色的小花。

雪兒的心膠結到一起，仿佛擰毛巾似的，滾燙的血液被一滴滴擠幹，滴落到白色的沙子上，被海水冷卻了溫度。

“賤！賤賤賤！蜜雪兒你就是個賤人！”雪兒望著鏡子裏的自己，撕扯著自己的頭發。

望著房間中央的歐式大床，她覺得自己仿佛是被人剝光了衣服的小羊羔。從海邊一直走回了紅頂別墅，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還要回到這個讓她傷心欲絕的地方。

是期盼封擎陽回心轉意，和她坐在秋千上欣賞夜空裏的星星嗎？他會坐在露臺上的琴凳上，為她彈奏“水邊的阿狄麗娜”嗎？

蜜雪兒越想越氣，為自己的卑賤懊悔。

腳上還有殘留的海沙，深深地刺入她腳底的肉裏，疼痛讓她記得白天親眼看到的情形，也時刻提醒她不要再繼續卑微下去。

倘若愛情喪失了自尊，它便失去了人們賦予它的聖潔。任何甜蜜的舉動，若是違背了愛情的含義，必定成為骯臟不堪的穢物。

“啪”隨著一聲輕響，屋門緩緩而開，熟悉的松木香襲入雪兒鼻端。

雪兒從鏡子裏瞄了他一眼，把想說的話壓了回去，轉身想去浴室裏洗洗，封擎陽擋在門口，沒有讓步的意思。

“可以讓一下嗎？”雪兒冷冷地說道。

封擎陽一動不動。

“讓開。”雪兒把語氣加重了些，至少這樣，才能讓她內心的卑微感好受一些。憑什麽都要看他的臉色行事？每個人都需要最最起碼的尊重。

“誰的？告訴我！”封擎陽一把掐住蜜雪兒的肩膀，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，象萬年的寒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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